秉烛人

Farewell!

伦敦桥

人类组七夕12h    第11棒

༺歌与爱༻

辿った先に花が咲く筈

(历经艰险到达的彼岸应该会有花朵盛开吧)


3k+。重度隐喻。我想看大家的解读。

虽然是七夕但是不像七夕。通宵赶稿作品。大家凑合着吃吧。(呃

“花”的喻指相当明显了。但伦敦桥更像个意象。



Shifty做了个梦。


无序状的色块与实体飘落又浮起,在梦境特有的溺水感中挣扎。他拨开它们,慢慢地向前走。目及之地与他所在的周围不同,更加稳定、更加具象、更加…理智。他停下一会儿,思考这种观念的来源。最终也只能归结于梦诡秘的全知性,就像他无端地知道那些斑驳的漏洞来源于现实的残缺,因而在完美的虚幻中只得如落水者般延展开那闪烁着的线条、于舒缓的静谧里凋零。


古老的歌谣也在缥缈间作响。


然后他继续走,向着不知结果但一定知晓着归处的路径,沿着逐渐变少的虚妄,他继续走。直到梦给出了它的解答:恢弘的城市,微缩成了他得以窥见全貌的样子,漆黑发亮,由金属的骨架拼搭成形。精美而细致得像真的存在于现实中的建筑——的确如此。他认不出城。但他还没有望见就知道泰晤士河上行将碎裂的可怜石桥是伦敦桥,那想必这座城市也不可能是巴黎或纽约。


有个人类站在飘浮的城的对面,握住了小之又小的一块零件,下垂的手看起来没什么力气,却轻而易举地拔出了那小巧的艺术品。


他认出来那是他自己。


一切轰然倒塌。



他离开被褥时在想着那个梦。推起窗户,只带着自己的命、身上还算新的衣物以及无从指向但又隐隐所感的好奇心探出家时,他想着那个梦。当踉踉跄跄地跑上山顶、长靴带着再难挽回的决绝踩踏了无数交错着的藤蔓时,他不仅想着黑色的伦敦桥,还开始想那首传唱已久的歌谣。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Falling down, Falling down.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My fair lady.」


他开始想象那座桥在尘埃里倒塌。随着分崩离析的金属和奔涌而来的墨色水流,城的溃倒也在所难免。在一切都粉身碎骨的时候,他朝着山的中央、张裂的巨兽的口跳了下去。被毛茛轻柔地接住。


一朵会说话的金色花从土壤中翻出来。告诉他故事开始了。



Chara从来没有做过梦。


那些虚幻的、迷惑性的,似乎暗示着过去与未来的幻觉,是他从未企及过的净土。同龄的孩子兴奋地分享他在梦境中奇异的如鱼得水,稍大些的神神叨叨道这是未来不得志的预兆。如同三女巫的预言一样的朦胧,让几只人类幼崽尖叫着扭打到一起,他只是旁边的看客。


等到植物的根茎卷曲过手掌,细小的花瓣星星点点地开满了床。他盯着不受控的法术造物发呆。它们美得不像话。鹅黄色蔓延被单,夹杂着的翠色几乎看不清楚,那些是毛茛花——他也只有毛茛的种子。他的监护人并不对这些花有什么过头的想法。那位文质彬彬却不得志的高雅人士只是礼貌地又给了名下的幼童一记耳光,亲昵地拽着他的胳膊甩倒在地,再不无仁慈地于奄奄的躯壳补了几脚。那先生在出门前看了看那些花,带上些艺术家的气质感慨:“真是漂亮的——漂亮的怪物。”最后绅士地把门砸上。


他止不住地发抖。


这倒也不怪他。毕竟战战兢兢长大的小怪物缺少点自控力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遑论他不小心还知道这个世界的部分规则,又同时拥有着猜测的伟大能力。巫师就是恶魔,魔力促使的猩红色眸子尚未退去,告密者还在大摇大摆地进发。赏金和人性的冲突在猎巫狂潮的狂热下迅速决堤,他也知道这两者间甚至可能没有可抵挡的堤坝。


所以他只是稍微想想就做出了选择。带着一把割草刀走到了山顶,带着破烂不堪的纱裙和心绪,跳下去。全部跌落到谷底。


因为他明白那座伦敦桥业已碎裂。已经没什么可以挽回的。也无可值得。


这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这个世界给了他新生。他目睹了怪物的友善、虽然自私的情感告诉他这不过是同为异类的惺惺相惜,但那份思虑终究不占据脑内的大多数,最终扼住大动脉的还是根深蒂固的自卑感。『我究竟值得吗?』他想。『值得。』然后迈向偏僻的角落。


『我应该活着吗。』

『应该。』

他扶着门席地而坐。身边开着碎花。


『我带来了什么呢。』

『希望。』

他摸出随身的割草刀。


『我的死亡又可以造就什么呢。』

『▇▇。』

只需要小小的一刀,可能很疼但一定不会太久。他也不是初次做这种事了啊。


几年后的他会和新来的家伙谈论亲王的语气是如何的和睦友善,用与旧友钓鱼一样的语气把自己的性命放置于宿命论和运气不靠谱的手掌心。甚至没打算回眸去把后怕分给那把暗红色的割草刀一点。


那毕竟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他们真的坐在Grillby's里面谈话的时候,不出所料吸引了所有怪物的目光。两个人类的组合实在太过罕见,连向来古井无波的酒保都抬头盯了许久。只有Chara失笑状想着巫师和人类在多数的定义中可不是一种东西。他随手捏了根薯条。惬意地咀嚼着。


但是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强烈的即视感让他头痛欲裂。他微微顿了一下,把嘴里的食物残渣咽下去,挤出个稍微正常的笑容。没什么好担心的。身旁的人无论LV还是EXP都没有动弹,也就说明残忍并不是他想表现的本性。只要没伤害到生命安危,一切都没有问题。


“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能和别人这么说过话了。非常感谢。有空的时候再来一趟吧,搭档。”


Shifty没有接话,他在脑内轻哼着那首歌谣。他曾经见过许愿房内的巫师受难史。也又无数次看过结界外的日出。他之所以在此仅仅是为了用好奇心摸遍一条线路的每个角落。任务也好兴趣也好。他想。或许对于任何人来讲都是相当程度上的山雨欲来风满楼。预备着冲垮桥梁的永远不是直来直往的细雨。


这条路径似乎已经没有秘密了。于是他按下了重置。



Shifty接起了电话。


“希望殒灭了。”


说得好。他杀了所有能独当一面的领袖。这其中就包括了他的兄弟。小羊羔对着屠夫毫无戒心地张开了双臂。同样毫无准备地死了。他看着灰尘遍布开地底世界。然后一切的罪都归回到另一人身上。听筒里传来高处暴烈的风特有的嗡鸣。


不是只有地上的国度有偏见和排他。


我们地狱见。小巫师欢快地说。自杀者与屠杀者都得下地狱。石子落地、锐利起来的风声、怪物群嘈杂的叫骂,以及最后微不可闻的一声呜咽。紧随其后的骨骼断裂的脆响。


他听见已死之人说想要去往充满着花的彼方。


然后他按下了重置。



毛茛是有毒的。他知道。但他仍在食用。


啃噬着它的花瓣。它的花心。连带着根与茎。连连咳嗽。辛辣味从舌尖呛入喉壁。黏液组织翻红肿起,他的脸此时也应是一片血红。慢慢地咀嚼。吞咽下去。直到喉管已狭窄得不再支持固体的滑落,肺部灼烧如风箱。他的咳嗽和喘息也逐渐没了声。死在花里。何尝不是一种归宿。


Asriel会利用好他的灵魂的。它早该被利用了。不过是出于仁慈和珍贵的怜悯才得以留存。若是他当时就下定决心而非优柔寡断至此。或许也不会难堪成这样。


对不起。他在纸上写。闭上眼睛。


结局非常幸福。



已经是结束了。Shifty将链锯拔出另一人的胸腔。魔法造就的藤蔓环住他的脚,他挪了步子避开,把笨重而接近卷刃的铁块扔在了地上,看着昔日的搭档被自己的咳出的血液呛住溺毙。而他现在是好整以暇的座上宾。


他想:伦敦桥仍未碎裂。


Chara挪动着手臂——手臂的残根。四肢残缺断裂得不成样子。悉数裹存在血迹里凝固。他张着口,不知道是想要说什么。被切开的喉管只发出一点可怜的气音。


他想:他们的彼岸仍未到达。


他只是娴熟地从地上染血的断手里握走了那把除草刀。然后仰起头,对着自己的脖颈漫不经心地扎了进去。伦敦桥在水流中颤抖。但它没有碎裂。地基里筑进的尸骨让它得以永存。那里面也掺了他的灵魂。


他发出没有声音的肆笑。


那彼岸有花。是他和他(曾经有过)的爱人梦寐以求的花。


可惜他们过不去啊。



Shifty做了个梦。


他漫无目的地行走。伦敦桥岌岌可危,但仍未倒塌。


然后他醒了。推开窗,向山顶走去。只带着自己的命、身上还算新的衣物以及无从指向但又隐隐所感的好奇心。他慢慢地走。想象自己在梦中。哼着古老的歌调,向裂口中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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